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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圍繞在一段夏日戀情,Elio(Timothée Chalamet 飾)與Oliver(Armie Hammer 飾)初次相遇在這座明亮和煦的義大利小鎮,如此地適合放鬆發懶或墜入情網,連蒼蠅都顯得浪漫合宜。要說是義大利觀光局出資拍攝的觀光形象片也說得通,看完真的好想去度假!在這樣風光明媚的光景裡,人們日復一日的生活節奏自然變得緩慢;Elio的情意與才華,於此都成了可供賞玩的日常風景,而Oliver的來訪讓這一切都變得立體。

 

這個改變之處非常精緻細微,他讓Elio的情感有了投射對象——Oliver的一舉一動、他的反應、他的氣味、言談、顏色都能讓Elio反覆體會與琢磨。從Elio的角度來看,Oliver是相對無拘無束的。Armie Hammer的確將Oliver的輕狂與若即若離的神祕感詮釋得相當好,Oliver給人的第一印象的確就是自負的美國人。包括在小說第一章第一句,Elio開宗明義就表示Oliver的口頭禪「Later.(回頭再說)」聽起來刺耳、簡慢、輕蔑並略含冷淡。

 

Oliver的人見人愛、他的漫不經心又更顯得優雅、傲慢。對於看似傲慢之人容易產生偏見;一旦心中有了偏見,往後便會找到千百個事例來證明自己的偏見,到頭來我們的認知就會距離真相越來越偏斜,這點在《傲慢與偏見》中早就說明過了。尤其是當我們對此人有著一定程度的喜歡,心便會變得脆弱而更產生自我保護的敵意:我先在意你、先喜歡你,便感覺我居於下風,先認真就輸了。

 

But!Elio也很會撩妹(?)啊。比方說,在某個下午,他與Oliver「調琴」的場景,他不照著Oliver的要求來彈奏,而是一次兩次三次地改編曲調,除了想要展現自己的才華,想要拉近跟Oliver之間的距離,同時也調皮地帶著UCCU的報復意味在其中。琴聲不僅撩動了Oliver,也撩動了我的心啊(誰在意) 這是我第一次明確感受到Elio跟Oliver之間迸發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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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Elio在Battle of Piave紀念碑前告白,反被Oliver要求不能再提起這件事後,突然就騎上腳踏車離開並迅速切換到義大利語聲道,拉開他跟Oliver的距離,這可能是一種推拉,但我更相信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也非要等到Oliver傾訴愛慕心情的那刻,他才真正放下戒心。於是,我們跟著Elio一起發現:過去那個冷靜自持的Oliver不過也是為了靠近愛情才變得如此謹慎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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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也有很多很棒的台詞,在Elio初見Oliver時,帶他到房間安頓行李,這時Elio先說了:

 

    My room is now your room, I’ll be next door. (現在我的房間是你的了,我住在隔壁。)

    We have to share the bathroom. It’s my only way out. (我們必須共用浴室,這是唯一的出口。)

 

這裏的room或許不只是指房間,同時隱喻了Elio的內心:「你來了,我的心裡也必須為你騰出一個空間了,而且我希望與你互通情意,共享生理與心理的親密。」每年夏天,Elio家習慣都會接待一名住客,而他必須要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這名住客長達一個夏天。儘管剛開始Elio並不樂意,但是透過這段話,顯示了Oliver的與眾不同,並巧妙地預示了往後兩人的情感發展,二刷時讀到這句台詞實在是非常喜歡。

 

另外,不同於以往以同志情感為題材的電影,《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不特別販賣同志愛戀的悲情。我們可以更完整地看見兩個人,即使是兩個男人,陷入愛情的那種純粹。在電影結尾,Elio與Oliver歷經三天美好的旅行後,如同夏季終究必須結束一般,他們終得告別。送走了Oliver,Elio自是感到惆悵與心痛,此時Elio爸媽的反應顯得特別特別溫暖。比方說,Elio媽媽開著車,載著Elio的回家的路上,不曾開口說教,她只是陪伴;而爸爸對Elio說的一番話,更能看出這對父母在教導孩子處理情緒的智慧。

 

    Nature has cunning ways of finding our weakest spot. (在猝不及防之時,上天便狡詐地找到我們最脆弱的地方。)

    We rip out so much of ourselves to be cured of things faster than we should that we go bankrupt by the age of thirty and have less to offer each time we start with someone new. (為了快速癒合,我們從自己身上剝奪了太多東西,以至於在30歲時感情就已經破產,而每開始一段感情時,我們能給予的便越來越少。)

    But to feel nothing so as not to feel anything - what a waste! (但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有感覺而不去感覺,是多麽地浪費!)

 

除了體驗初戀的絢爛美好外,如何有智慧地面對感情的散場,可以在《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中得到很棒的方法。

 

 

2018.04.02 桑妮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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